湮灭在楼群之中的“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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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这里最初的主人？
两任中东铁路督办公馆
四个历史时期的图书馆舍

文/图- 郑琦

阿法纳西耶夫将军官邸现状

坐落在哈尔滨市南岗区耀景街43-7号（原大直街42号）的哈尔滨铁路局老干部活动站，是一栋隐藏在西大直街和耀景街拐角处，湮灭在楼群之中的中东铁路官房（俗称：“黄房子”）。它是一栋有着极其不寻常历史的中东铁路豪华建筑，它始建于上世纪初，最初是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兼民政帮办阿法纳西耶夫将军官邸；作为中东铁路督办公馆，两任中东铁路督办兼理事长吕荣寰、莫德惠也曾经先后在此居住；它还曾做过中东铁路、北满铁路、中长铁路、人民铁路几个历史时期的图书馆馆舍使用。

上世纪50年代末，哈尔滨铁路局在此建造铁路宾馆（现哈尔滨铁路公安局办公大楼）时，将主体建筑和门卫房、传达室以新建的大楼分隔开来，将建筑部分拆除，余留部分被掩埋在楼群之中，所幸被保留了下来，现已经被哈尔滨市政府列入哈尔滨历史建筑三类保护。

谁是这里最初的主人？

建造在中东铁路地亩编号75号优越地段内的这栋砖混结构，折衷主义建筑风格的精美建筑，其造型优美独特。它最初是中东铁路为1906年1月14日，首任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兼民政帮办的前俄国阿斯特拉罕总督、哥萨克长官 Б•Л•Гронбчевский/ 戈仑勃切夫斯基中将建造的高级住宅。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戈仑勃切夫斯基中将还没有来得及居住为他建造的这栋与中东铁路管理局大楼隔街相望的高级豪华住宅，终因积劳成疾，因病辞职。1908年10月14日，曾在西伯利亚地区担任军事法官的阿法纳西耶夫将军继任了他的职位，并理所当然的住进了这里，成为了这栋刚刚建成的豪华住宅的最初主人。

关于阿法纳西耶夫将军的住处一直存在错讹，并且以讹传讹，误传至今。现如今在联发街64号的建筑上还挂着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公布的历史建筑保护铭牌，镌刻着“原为中东铁路副局长官邸……”的错误信息。这一点实在是令人遗憾！更令人不解的是，在哈尔滨市城乡规划局《哈尔滨历史建筑》编委会编辑印制的“哈尔滨历史建筑”画册中（P-031），也竟然这样介绍这栋建筑：“原为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阿法纳西耶夫官邸….。”这无疑是错误的！这样看来，这一栋哈尔滨优秀历史建筑的真实使用功能，时至今日，可以说，一直也没有搞清楚。实为憾事！

“哈尔滨历史建筑”画册

保护文物铭牌（张桂英拍照）

据中东铁路文献资料记载：Михаилъ Емельяновичъ Афанасьевъ / 米哈依尔•叶梅里扬诺维奇•阿法纳西耶夫将军1857年1月23日出生于乌发。毕业于巴浦洛夫斯克军事学院和亚历山大军事法学院。1879年应征入伍，曾在西伯利亚地区担任军事法官，少将军衔，1908年10月1日（俄历）入路，1924年离职，是资深的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民政部部长。

阿法纳西耶夫将军（前排左5）与中东铁路管理局民政部人员合影

原阿法纳西耶夫将军官邸旧貌

中东铁路管理局民政部是由原中东铁路警察部改成的，最初，他只管辖警务、地亩、学务三个处。后来，在财政大臣1907年3月20日批准的《中东铁路管理局组织大纲》和1913年7月31日该大纲的补充条文中，对民政部的活动做了新的规定，民政部管辖范围由原来的三个部门增加到民政科（含警务）、土地科、交涉科、医务科、兽医科、出版科、学务与气象科等7个部门。此时的民政部实质上已成了中东铁路附属地的“中央行政机构”。

阿法纳西耶夫将军上任后，因工作成绩突出，于1911年8月10日和中东铁路管理局长霍尔瓦特一同被沙皇尼古拉二世从少将晋升为中将。1916年7月6日，阿法纳西耶夫中将又获得圣弗拉基米尔二等勋章。

据史料记载，1917年3月21日，俄国人“哈尔滨执行委员会”建议霍尔瓦特令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民政帮办阿法纳西耶夫中将及警察局长冯·阿尔诺里特中校退职。阿法纳西耶夫被革职后，原地亩处处长果克沙罗夫继任民政帮办，阿法纳西耶夫离开了中东铁路。俄国十月革命后，1918年7月9日，霍尔瓦特离开哈尔滨去乌苏里铁路四站（格罗捷格沃），宣布成立“全俄临时政府”，自任“最高执政官”、“临时摄政”。任命普列什阔夫为中东铁路附属地总司令，重新任命了由彼得格勒返哈的阿法纳西耶夫中将为中东铁路管理局民政帮办。1921年3月5日，中东铁路管理局撤销民政部，设总务部。副局长、原民政部部长阿法纳西耶夫中将任总务部部长。

任职期间的阿法纳西耶夫将军

阿法纳西耶夫将军信仰东正教，是忠实的东正教信徒。热心于宗教事业，他是东正教哈尔滨教区发起人。阿法纳西耶夫将军1924年离开了中东铁路管理局，离职后一直居住在哈尔滨，直到1936年2月22日因病逝世。终年79岁。

晚年的阿法纳西耶夫将军

两任中东铁路督办公馆

1927年6月2日，中东铁路公司督办兼理事长于冲汉因病辞职。奉镇威上将军令，委托吕荣寰接任，1927年6月10日到任（任期：1927.6.10-1929.12.5）。

最初吕荣寰是居住在秦家岗哈尔滨街1060/12号，原外阿穆尔军区司令契恰科夫中将官邸，督办于冲汉的住处。而他的另一处住所就是原阿法纳西耶夫将军官邸。

据历史文献资料记载，吕荣寰1890年生于辽宁省抚顺市。江苏省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先后做过教师、律师。1917年被选为奉天省议会第二期议员，继升为副议长。1923年为解决中俄问题，被派遣赴俄代表，回国后，为东三省委员长出席中俄之北京会议。尔后历任奉天交通会议委员长等职。1924年9月，就任中东铁路公司理事，1927年6月，任中东铁路督办兼理事长。“中东路”事件后,依据1929年12月3日，双城子奉天政府与苏联政府间议决书议定，12月5日，吕荣寰被免除理事长职务。

“九一八”事变后，吕荣寰投靠日寇，1932年8月任伪哈尔滨市长。1933年任伪北满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长官兼哈尔滨特别市市长。1934年11月19日，任伪滨江省省长。1937年7月任伪满洲国产业部大臣。后任驻汪伪大使，1945年4月被免职，8月，苏联红军进驻长春后，31日被苏军逮捕。

吕荣寰

接下来居住在这里的是另一任中东铁路督办兼理事长（任期：1930.1.6-1933.6.1）莫德惠又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呢？

据历史文献资料记载：莫德惠（1883—1968），字柳忱，黑龙江省双城县满族人。1883年出生于新疆，5岁时回双城县读书。1906年考入天津北洋高等巡警学堂，毕业后分配吉林省警察厅任西局局员，旋即升任西局局长。1910年调任哈尔滨警务局滨江巡警局局长。其问，呈请上级批准，在傅家甸设立消防队。1912年冬当选为吉林省临时众议院议员。1914年任奉天省双山县知事，继之任吉林省榆树县知事。1921年8月，出任滨江县知事。1924年后，曾任清理吉林全省官产处处长，永衡官银号监理官、清查土地局会办、财政部顾问、吉林省公署顾问、奉天省公署咨议、吉林省依兰道道尹。1925年任东三省保安司令部咨议，得到张作霖的赏识。被委任为奉天省省长兼财政厅长、东北大学校长。1927年张作霖入北京就职，他随从入京，出任农商总长、东三省交通委员会委员长。1928年6月4日，他随张作霖由北京返回奉天，发生”皇姑屯事件”，张作霖被炸死，他负伤。东北易帜后，南京政府委任为东北行政委员会委员。1929年中东路事件发生后，张学良委派他接替被免职的吕荣寰职务，任其为中东铁路公司理事长兼督办。他第三次来哈尔滨就职。1930年2月15日，南京政府任命他为中苏会议中方全权代表。5月9日，他率随行人员，由哈尔滨起程赴莫斯科参加中苏会谈。10月11日、12月4日进行了两次会谈。12月12日。会议中断，回国复命抵达哈尔滨。1931年4月再次赴苏，4月4日举行中苏第三次会谈。他提出中方关于购买中东铁路的协约草案。经谈判，苏方原则同意。”九一八”事变后，他旧病时发，几次电请政府辞职回国治疗，未被批准。在哈尔滨沦陷前夕，去苏联高加索疗养。日本侵入东北后，再与苏方谈判和解决中东路问题，已无意义。抗战时期回国。1937年后，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主席团主席，成为东北籍政界人士的代表。1941年任参政会川康建设期成会西昌办事处主任。1945年”九三”胜利后，任东三省宣尉使，10月12日,随国民党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外交特派员蒋经国等一行40人，乘飞机由重庆抵达长春，主持”接收”工作。1948年任宪政委员会督导。同年3月29日，国民党在南京召开”行宪国大”，他以国大代表和副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参加会议，并与李宗仁等竞选。落选后，于1949年去台湾。1954年任台湾考试院院长、总统府咨议。1968年病逝于台湾。

滨江县知事莫德惠

东省铁路督办莫德惠

四个历史时期的图书馆舍

1931年秋，中东铁路图书馆馆址被苏联总领事馆占用，图书馆被安置到了这里。从此这座占地面积很大的中东铁路官房就成为中东铁路、北满铁路、中长铁路、人民铁路几个历史时期的图书馆馆舍，长达42年之久。新馆舍不但使用面积较大，而且馆藏图书也很丰富，为东方一大图书馆。馆舍环境非常幽美，庭院内除有榆树、白桦树、胡桃树以外，还植有多种果树和名贵的白杨。建筑物爬满葡萄藤。春夏庭院内花坛鲜花争先斗艳，丁香、果树花盛开，香味宜人，树木苍翠，假山、八角凉亭以及曲线型马蹄腿长坐椅，为读者看书休息提供舒适方便。整个庭院犹如一座小公园。

不同历史时期的图书馆馆舍

馆舍庭院内假山上的八角凉亭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哈尔滨铁路局在这里建哈地区宾馆将图书馆独特的优美环境破坏了，新建的大楼将馆舍和收发门卫室前后分开了，原馆舍被严严实实的遮挡在大楼的后面，左右两侧的收发门卫室留在楼前被改做它用。哈地区宾馆后因基建工程“下马”而停工。1964年铁路局按地区独身宿舍条件重新设计，降低了楼层和装修标准建成了单身职工宿舍，即后来被铁路员工习惯称之为“六楼宿舍”大楼。留在楼前的两个小品建筑改做“中国工商银行西大直街储蓄所”，直至最后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