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街逸事

松花江街,是一条以哈尔滨的母亲河“松花江”命名的街道。它是哈尔滨建城初期就规划形成的街道,始于上世纪初。它是以哈尔滨火车站广场为起点,教化广场为终点,南北走向,全长602.5 сажнь(注:沙绳,合1283.4米),它是哈尔滨火车站通往主干道大直街的一条重要道路,它是一条从来没有改变过称谓的历史老街。

松花江街是哈尔滨历史上有名的一条次干道(注:次干道是主干道与支路的连接路),教堂街(曾用名北教堂街、现教化街)、思想街(曾用名慈善街、斗争街,现利群街)、货栈街、工程师街、帐房街(现上方街)、公司街、技术街(现海城街,曾用名建造街、校尉街)、北京街、海关街与其相交。除此之外,在松花江街上,海城街与海关街之间还有两条不足百米的小胡同与铁路街相连通,即斜胡同和车站胡同。松花江街在这条街的中心地段又与满洲里街成斜十字相交,形成一个街心花园“松花江街小花园”。

老街南高北低,早年,你站在南端的教化广场向北望去,哈尔滨火车站老站舍清晰可见。最初,松花江街路面是用不规则石块铺装而成,路旁多植行道树老榆树 ,街容路貌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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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初松花江街街景(1-3图)

上世纪80年代松花江街、海城街交口,左侧大楼是“Версаль”/凡尔赛旅馆 (图片提供宋兴文)

一. 老街上的知名旅店

早年,松花江街因其临近哈尔滨火车站,旅馆开办较为集中,多半豪华高档。其中,哈尔滨著名的《Грандъ отель》“格兰德.奥捷利”旅馆(即后来的中东铁路“《Сунгарий》松花江大旅馆”),就是在靠近火车站,松花江街与海关街拐角处开办的一处规模较大的商务旅馆。

据史料记载,创办人是1899年随着中东铁路工程局来到哈尔滨的中东铁路包工头库拉耶夫(И·В·Кулаев)。 他是好莱坞企业家和慈善家,建造了啤酒厂和油厂,在阿穆尔河上拥有一家航运公司,在哈尔滨从事房地产业务,然后在美国和加拿大开设了新企业,捐助者在哈尔滨建立了大教堂和教堂,还为俄罗斯儿童建立了学校,并为世界各地的俄罗斯移民分配了奖学金,寄给托尔斯泰基金会和欧洲,出版了俄罗斯移民的书籍,并为图书馆购买了20万美元的文献,他承诺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开设一所教师学院,规定这笔钱将在共产党政权垮台后寄出 成立一个慈善和教育基金会,在那里他遗赠了他所有的钱。原中东铁路管理局学务处处长,中东铁路商务学校创始人兼第一任校长,知名教育家Николай Викторович Борзов / 尼古拉•维克托罗维奇•博尔佐夫曾任慈善和教育基金会会长。

库拉耶夫哈尔滨市公共行政预算委员会委员,世袭荣誉市民。

库拉耶夫

“格兰德”旅馆1905年建成开业。开办之初,开设带浴室的客房44间,大小餐厅、客厅、跳舞厅、室内电话等附属设施一应俱全,旅馆内还开设“依留季昂”《Театръ иллюзйонъ》影剧院。“格兰德”是哈尔滨最早开办的一家商务性酒店,国际卧车公司代办处《Агентство Международнаго О-ва Спальныхъ вагоновъ》在这里开办,主要办理票务和接纳国际联运的客户食宿。除此之外,波兰晚报 《Польский Вечерний Курьеръ》、中国邮政局《Китайская почтовая контора》也曾先后在此设立。

“格兰德.奥捷利”旅馆

东省铁路格兰德大旅馆广告

东省铁路“格兰德大太立”旅馆标签

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31年,日本发动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后,国际联盟大会根据中国代表施肇基的要求,派出以英国李顿将军为首的英,法,意,德,美调查团来中国东北调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1932年5月9日,国际联盟李顿调查团由长春乘中东铁路提供的专车到达哈尔滨。调查团有李顿爵士以下英、美、法、意委员5人,随员26人;中国方面顾维钧以下5名;日本方面吉田伊三郎以下19名;日军部5名;日伪政权代表大桥忠一以下3名,以及其他人员共百余人。负责接待的满铁株式会社,专门成立了“满铁临时联盟事务所”安排接待旅行事宜。为讨好调查团,满铁对李顿调查团一行所需火车、汽车、食宿力求高档,免费招待。他们将调查团成员分别安排在哈尔滨当时豪华高档的马迭尔,新世界等旅馆下榻。“格兰德”旅馆因其内部装饰考究、设施一流舒适,理所当然地也成为接待、安排调查团成员用地。

国际联盟李顿调查团在哈尔滨

在中苏合办中长铁路期间,“格兰德”早已成为铁路的固定资产,这里是中长铁路管理局哈尔滨铁路技术学校,为新中国人民铁路培养了大批技术人才。后来,作为哈尔滨铁路分局乘务员公寓使用多年。上世纪九十年代,哈尔滨站前广场扩建改造时被拆除。

中长铁路管理局哈尔滨铁路技术学校

早年,旅店业是松花江街上较为集中的行业,除“格兰德”旅馆外,这里还有豪华高档的 “《Метрополь》米特罗柏利”旅馆、“《谢列克德》旅馆、《敏德旅馆》和松花江街海城街拐角处的《Версаль》月立沙冷(凡尔赛)等旅馆 。其中“米特罗柏利”/ 大都市旅馆还是“鼠疫斗士”伍连德当年曾经下榻过的地方。
1910年12月,东北三省鼠疫大流行。伍连德受外务省派遣,任东三省防鼠疫总医官,来哈尔滨主持东三省鼠疫防疫工作期间,曾在此居住工作过。

工作中的伍连德

二十世纪,东三省鼠疫防疫是轰动全球科学史的第一件事。1911年4月,在奉天(今沈阳)召开有日本、英国、美国、俄国、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奥地利、墨西哥、和中国等11国代表参加的万国鼠疫研究会,会议期间,代表们应邀到哈尔滨,实地考察。也曾在此小憩。

《Метрополь》米特罗柏利”旅馆

松花江街上的旅店以设施一流、舒适高档著称,因其地理位置优越,在中东铁路管理局后身、与火车站相距咫尺,这里也是中东铁路高级官员下榻的首选之地。上世纪二十年代,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阿.阿.艾斯孟特(Антон Антонович Эйсымонт )等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官员就曾在松花江大旅馆和凡尔赛旅馆内长期居住。

二. 老街上的知名建筑

早年的松花江街,除去设在临近火车站街道两侧的旅店外,多为俄罗斯建筑风格的中东铁路官房,和少数的机关办公房舍。
1904年7月16日,中东铁路公司发布第383号命令,将中东铁路全线划分四个警察区,在哈尔滨设立警察局,中东铁路警察管理局“Жлезнодорожное Полицейское Управленйе КВЖД”最初就设在松花江街。1908年,俄国在哈尔滨成立探访局(警察密侦机关),中东铁路附属地侦探局“Управленйе Конторъ-разведки въ полосе отчужденйя КВЖД”也曾设在这条街的中段。

老街上最初的日本建筑风格建筑,当属1939年5月16日开工建造,1941年3月建成投入使用的满洲电信电话株式会社哈尔滨中央放送局新局舍,新楼建在松花江街上,在货站街、工程师街之间,该楼现为哈尔滨电视台使用(已改建面貌全非)。

改造前后的中央放送局局舍

在松花江街与账房街(现上方街)拐角,“松花江小花园”上方的一栋独户型中东铁路官房,是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佘垿的住所。1920年12月30日,中东铁路公司理事会决定增设中国人副局长和各处副处长,调京绥铁路管理局局长、工程师佘垿任中东铁路管理局副局长。这是中国人进入中东铁路管理局机关担任领导职务的开端,标志着中国人逐步进入中东铁路管理机关。不过,据有关资料记载,直到1927年,中东铁路之职员2,780人中仅有中国人400人,除副处长,副局长及理事会之理事、监事会之监事外,其余9/10全为翻译或下级职员。距中苏双方人员平均任用的原则太远。

佘垿

老街上最后被拆除的中东铁路官房,是在松花江街与工程师街交角处的建筑,这里曾为中东铁路学务处。1923年,刘泽荣(注:国际共运和华侨史上的传奇人物,在中东铁路工作了11年。曾三次被列宁接见过。)任中东铁路管理局学务处副处长时曾在此办公。1932年2月,日本军队占领哈尔滨后,这里又作为日军“神风突击队”队舍。解放后一直作为铁路局职工住宅使用,直到2000年被拆除。

刘泽荣在办公

老街上现留存下来的唯一欧式建筑,是意大利设在哈尔滨的领事馆。意大利领事馆最初是借用秦家岗庙街(现南岗健民街)一幢精美豪华别墅开办的。房子的主人是著名的大兴安岭隧道的建设者,意大利人彼得,伊万诺维奇,吉别洛-索科/ Петр Иванович Джибелло Сокко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意大利领事馆借用这栋别墅在此开办,吉别洛-索科被临时任命为意大利驻哈尔滨领事。

这幢设在现松花江街(现街道85号)意大利领事馆用房,也不是意大利领事馆自己建造,有资料记载,这里的建筑原来是德国领事馆领事官邸。在此之前,意大利领事馆还曾经在现南岗区吉林街、民益街拐角处开办。当时意大利领事馆藉其保护者约意侨二十二人,商号二家。

如今设在松花江街上的这栋使馆建筑,早已被列为哈尔滨市二类保护建筑,挂牌保护。令人遗憾的是,该建筑内部2014年,已被改造的面目全非,“958艺术馆”在此开办。

意大利领事馆现状

松花江街的中东铁路官房,以单体独户型、双户型住宅为多见,配以少数居住条件很高的多户型二层楼房。其中中东铁路著名建筑师尤、彼、日达诺夫/ Юлий Петрович Жданов设计建造的中东铁路商务学堂教师寄宿舍最为优秀。日达诺夫暂短的一生,为哈尔滨留下许多精美建筑,这一1904年开工建造的楼房也许就是日达诺夫建筑大师在哈尔滨建筑活动的开端,最初他参与建筑设计的是中东铁路商务学堂工作。

日达诺夫设计建造的中东铁路商务学堂教师寄宿舍(郑弘作绘制)

在这条街上众多单体独户25/1型 住宅建筑中,值得一提的的是,中东铁路另一位著名建筑师彼、谢、斯维利多夫(Свиридов Петр Сергеевич),在中东铁路工务处供职期间,曾在松花江街90号居住过。斯维利多夫这位天才的建筑设计师,哈尔滨现存的优秀历史建筑中有很多出自其手。上世纪五十年代,斯维利多夫完成了现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主楼的设计方案后离开哈尔滨,去了南美洲,后移居澳大利亚,于1971年在悉尼去世,享年83岁。

斯维利多夫

松花江街道路旁的中东铁路官房

三. 老街的街心花园

在松花江街中段与满洲里街交汇处,规划形成一个街心花园,因其地理位置,称其谓:“Сунгарийский сквер”/松花江街小花园。这个街心花园开始由中东铁路管理局负责管理,1908年哈尔滨董事会成立,同年9月4日,中东铁路将其连同“花园街街心花园”“新市街东市场”及“新市街西市场”一起移交给哈尔滨董事会管理。

早年的“松花江街小花园”很有名气,占地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园艺水平很高,具有浓郁的俄罗斯园艺情调。最初,花园的四周是用低矮的榆树墙围合而成,配以低矮的通透性木制栅拦,园内种植草坪,花园中心处有两个用五色草修砌成的龟背式大花坛,周边配以各种几何图案造型的小花坛,载植花卉, 花园内留有十几棵原生老榆树,在其中大片种植了由中东铁路植物园提供引进的白色,紫色洋丁香。每年春季,在五一节前后,紫色、白色的丁香花,竞相开放,不仅美丽,而且散发出沁人心腑的芳香。阵阵幽香扑鼻而来令人陶醉。盛夏时节,树木郁郁葱葱,各式鲜花争奇斗艳,百鸟轻歌,鸟语花香,园内有造型独特长条座椅,供游人小憩。清晨,练声的、手风琴、小号、萨克斯西洋乐器、圆舞曲不绝于耳。60年代,我国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民歌演唱家郭颂,曾在松花江街与公司街拐角处小住,清晨在“松花江街小花园”练过声。文革后,这里美景不在。随着“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深入开展,这里被“7381人防工程“所用。现如今这里又栽植了大量的丁香树,每到丁香盛开时节,园内散发出扑鼻的芳香,香味四溢。如今,这里又成为周边铁路员工、家属,晨练、娱乐、休闲的好去处。是哈尔滨铁路局文化体育活动中心,退休职工集体活动的汇聚点。

1999年5月“北秀宾馆”动工修建,此后,这里又有了新的名称“北秀花园”。2012年,北秀游园被列入哈尔滨18处历史性绿地环境保护区之一。

松花江街小花园(现北秀花园)位置图

北秀花园一隅

四. 老街上最后一户俄侨是我家的房东

自爷爷1905年从海参崴来到哈尔滨后,我们家就一直居住的是中东铁路官房。随着爷爷,父亲工作的变动,我家先后在哈尔滨的香坊区卫生街、南岗区果戈里大街(новоторговая ул.)、民益街(бульварный пр.)、国民街(мещанская ул.)、松花江街(сунгарийский пр.)以及中东铁路沿线的代马沟(Даймагоу)、磨刀石(Модаоши)、穆棱(Мулинь)及宽城子(Куаньченцзы,长春)等铁路站区铁路职工住宅区内居住。按当时的中东铁路职工住宅标准要求,我们家居住条件始终都很好。标准的中东铁路官房,浓郁的俄罗斯庭院式住宅,一般占地面积都很大,庭院四周用木栅栏围合,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院内又分为前后院,院内种有果树,多是沙果树、杏树、稠李子、山丁子,李子之类庭院周围多是百年古榆树和休整的整整齐齐的榆树墙,丁香花是每一庭院不可缺少的树种。院内附属建筑有木板棚,室外便所、污水窖、化粪池、冰窖、仓库等,有的还有夏季厨房。

不过,在哈尔滨生活期间,我们家也曾有一段时间是在租借的俄侨私人房产居住。当时我们离开铁路官房的原因是,1946年,东北民主联军进驻哈尔滨后,大批铁路官房被占用。当时,我们家的房子是被分配给了林彪司令部警卫团集中使用的。我们只好搬出,另找住处。听母亲回忆说,我们家住的是警卫团王姓团长,每天晚上父亲下班后还要被请去教授他们俄语。原来说是暂时搬出,待林彪的东北民主联军撤离哈尔滨后就搬回。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搬竟是十多年(1946年—1958年)。我就是在这所租借的俄侨房产里出生,并度过难忘的美好童年。这也就有了我与俄侨的一点缘分!

我童年居住过的地方

我家的新房东是苏俄侨民,格鲁吉亚人。相对而言,格鲁吉亚人在哈尔滨人口数量不多,他的姓氏至今已记不起来了。因父亲日常习惯称呼其为 “хазяин”(房主、房东之意)。很少提及其姓名。又因房主年事已高,我们就叫他“老房东”。他也很喜欢这一称谓。每当我们用这一称呼他时,他都会满意的一笑,竖起大拇指,说句“哈拉少”(俄语“хорошо”好的意思)。

听父亲说,“老房东”俄国十月革命前,在俄国是有产阶级,为逃避打击,十月革命胜利后携眷流亡中国,定居哈尔滨。他与老伴和女儿、女婿及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老房东”的出身我说不清楚,也不知他来到哈尔滨后都做了些什么,他留给我的记忆是一位很有气质的老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十足的绅士风度,他非常有礼貌,每次见到我们都会用很生硬的汉语,主动向我们打招呼,说一声“您好!”令你感到格外的亲切。

“老房东”有一个外孙叫“Алёша”和一个外孙女叫“ Ира”,年龄与我相仿,是我童年时的小伙伴。

“老房东”一家对孩子管教特严,从不允许孩子自身走出大院半步。两个孩子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我们两家的庭院及面积很大的果园。“老房东”家养了三条狗和一只猫,狗的名字我至今未忘,“叨毕”、“德吉”,“茹奇卡”常挂嘴上。“叨毕”是老外婆所爱,走到哪里都跟随在身旁,时而不见,老外婆就会“叨毕!叨毕!”呼叫不停。“德吉”是一条棕色的狩猎犬,毛皮油光铮亮放着光,每到周末,老房东的女婿就会带上它去近郊打猎,临行前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每次出猎之前,老房东一家都会为狩猎者送行,此时,猎枪、猎囊已整装上身的房东女婿站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将自己的猎帽从头上摘下,一声口哨后,向远处空中抛出,只见猎犬“德吉”随着口哨声将空中尚未落地的猎帽叼住,回过头来飞速奔向主人。这时老房东的女婿从猎犬“德吉”的口中接过猎帽并抱起它亲吻,亲热一番,然后才亲吻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妻子“阿拉”,和每一个送行的人告别后启程。每次出行的仪式感极强,至今难以忘怀。

老房东家的另一只叫“茹奇卡”的狗,体型非常大,用作看家护院,它的狗窝设在通往果园的大门一旁与老房东家饲养的一只黝黑大耳奶羊为邻。“茹奇卡”非常凶猛,一般是不在院子里散放的,我们都很惧怕它。有一天我们正在院中做游戏,不知它是如何跑了出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它突然向我们偷袭过来,将一起玩耍的琳弟扑到,一口死死的咬住他的大腿,顷刻间鲜血流了出来。幸亏老房东及时赶了过来,才避免了更大的伤害。直至今日,琳弟腿上的伤疤还在向我们述说过往发生的一切。

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从朋友那里得知这是一条有着强烈保护主人本领的优秀护卫犬,但对陌生人凶恶,对陌生人有极强的攻击性,体型强壮,性情勇猛的“高加索”犬。

虽然我们在这个大院只生活了仅仅十几年,但有趣的故事真是说也说不完!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始,中苏关系恶化,居住在哈尔滨的俄侨陆续离开这里,他们或者回国或者去了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等国定居。

“老房东”的女儿、女婿加入了苏联国籍,携带子女返回了苏联。“老房东”因极端仇视社会主义革命后的苏联,拒不取得苏联国籍,经本人向国际难民组织远东局提出申请,被安排移民到南美洲的巴西,安度晚年。

“老房东”是南岗区松花江街上最后一个离开哈尔滨的老俄侨,从此这条街再没有一个俄国人居住。

上面图中绿色标记的地段是笔者一家在松花江街先后居住的两处地方,街道号分别是松花江街123号和松花江街125号。黄色标出地段是老房东家。红色标出的地段是中东铁路长期出租地段。这里早年曾设有药店,后来是合作社(教化商店)和粮店,还有一处邮局,在松花江街和教化街交角处曾是南岗区房管所,这里曾是龙江电影制片厂的第一部电影“她从雾中来”的拍摄地。而在他们前面是一个小花园和不大的一个小广场,在我儿时这里经常有拉洋片、耍马戏、耍猴的、卖大力丸的杂耍,很是热闹。

1958年,“老房东”一家先后离开哈尔滨,其全部房产被政府收买,我们家也随后搬出。经父亲向哈尔滨铁路局房产管理部门请求,我们家又重新搬回到了我们原来居住过的松花江街123号铁路官房居住。

松花江街123号1户,一楼4个窗户加凉亭是我家

1969年春,笔者在楼前留影

而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昔日老街也早已改造拓宽,成为哈尔滨一条极其重要的次干道,连接着哈尔滨火车站与大直街的南北交通。

 

2024年3月27日星期三于家中

郑琦

哈尔滨铁路局退休干部。现为中国文物学会会员,中国古迹遗址保护协会会员,哈尔滨市文物保护专家顾问组顾问。主要著述有《中东铁路与哈尔滨枢纽城市建设纪略》《中东铁路编年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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