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

儿时,我在山东老家跟大姑学会了一首儿歌:“长尾巴郎,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背到山后头,把媳妇背到炕头上,擀薄饼,卷雪糖,媳妇媳妇你先尝……。”

喜鹊是一种留鸟,哈尔滨有喜鹊,我的山东老家也有喜鹊。只是喜鹊在我们山东还被叫作长尾巴郎。喜鹊体态苗条,尾巴长翘,头黑、背棕色、全身羽毛灰色的叫灰喜鹊,全身羽毛黑白相间的叫花喜鹊。喜鹊还是筑巢的高手,它们利用干枯的树枝、树叶、草根、羽毛等杂物作材料,在短短五、六天时间就能筑出一个舒适、结实的巢。

喜鹊

也许是儿歌内容的缘故,喜鹊留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在老家的早晨刚天亮,喜鹊常会站在院子里的树上、墙头上,喳喳、喳喳地叫个不停,吵闹了人们的早觉,惹得人心烦。儿时,因为淘气,曾上树掏过喜鹊蛋煮着吃。到了城市后,却很少看到喜鹊,即便是偶尔看到,也很少听到它的叫声,喜鹊窝更是难得一见。

其实,喜鹊在家乡被人看作是吉祥鸟,当人们看到或听到它的叫声,预示着将有喜事降临。记得大姑在世时,我常回山东老家看她,她就不止一次说过:“难怪这几天长尾巴郎叫个不停,敢情是俺侄子回来了”。

大姑从小在山东肥城县五里屯长大,嫁人后去了离家十八里的平阴县张庄吕姓的婆家,一生务农做家务,生了三个儿子,她活到88岁,2005年去世。大姑去世那天,离我最后一次回乡看望她刚过二个多月。表哥在电话中说,大姑是在晚上睡觉中离世的,走得很安详,头一天晚上家里包的饺子,大姑吃了一大碗。表哥还在电话里问我,是否给五里屯王氏家族报丧?我思索了一会说:“大姑生前时常去五里屯,与族里的人相处得很好,我回五里屯时,王氏家族的老老少少时常打听她,还是报个信吧。”表哥同意我的意见。

大姑的丧事办完后,表哥和王氏家族的人都分别给我来了电话,说大姑出殡那天,五里屯王氏家族男男女女去了十四口人,按当地风俗,还扎了花圈,糊纸柜,带了烧纸、供香、祭酒,还抬去一架盒子,里面有鸡、鱼、水果、点心等祭品。听了这些我很受感动,感谢家乡族人为我做了本该我做的事儿。

自从大姑去世后,我回老家的念头淡薄了许多。但是每年清明节还是总想回去扫扫墓。虽然大姑在世时,我们娘俩有个约,说等她将来老了,不给她烧纸,健在时好好孝敬她。为此,我时常给大姑寄零花钱。大姑自己常说:“你们年年给的钱都花不了,我是咱村最有钱的老太太!”我最后一次回去看她,给她一千元钱,到她去世只花了100元。

少小离家到哈尔滨快六十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常回忆起儿时的事儿。退休后,搬离了喧嚣城市中心,住进了植物园附近的凤凰湾小区,且常到马家沟河边遛弯。每当走近东北林学院(现东北林业大学)附近河段僻静的树林时,经常会碰见一群群喜鹊或在河边觅食,或在树林上空飞翔,又会听到它们喳喳、喳喳地叫声。这叫声已不那么烦人,却觉得清脆、悦耳。每当这时,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大姑教会我的那首儿歌。我的大姑,一位慈祥而善良的老人……

照片来自网络

 

王保东

省建工集团退休干部。高级政工师、1964年参加省建二公司工作,多年从事组织人事工作。退休前系省建工集团八公司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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