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山推荐-南村落

絮语

泡上一杯清茶,插上耳塞,传来Bossa Nova的温暖音乐,于是码码字,营营役役次第消失……周末状态降临。

这样的状态里,适合向朋友们推荐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是推荐,没有保证,所以不用心怀期待和矜持,个人的品性、口味跟时代与期待无关。

无欲则刚的人令人钦佩,心存幻想的人也还有可爱之处,或许你就是那个心有磅礴之力,但暂时被生活掩住了生气的人,但对不起,我们的推荐不能带来对现实的解构,若您口味合适,那只说明我们此时领受彼此,这远远不如正能量那么催人奋进,但愿它会像一片小云朵,带来霎时交汇的光亮,足够,足以。

咖喱说“内心的空间有多大,创意的空间就有多大,一般情况下挤占掉内心最大空间的不是信息,而是“概念”。我们从小就养成接收各种概念的习惯,通过这些概念,学习、整理这个世界,但是慢慢地,我们就只是把新的所见,装在老的抽屉里,抽屉限制了组合的自由,创意因为僵硬的分割不曾发生。这样看到的世界,看得再多,不过是投射那个过去的我而已。”

对城市的概念亦然,生活在哈尔滨,怀想黄金年代,怀念逝去的岁月中的点滴,故事和故事里的人不可避免地渐渐远去、模糊、斑驳、凋零……最后变成油彩般灿烂而抽象,我们害怕忘记,于是这些油彩变成无声的概念,概念又演绎成容易记忆的符号。“小巴黎”、“巴洛克”“音乐之城”……生机抽离,城市速死?谁来解读这些灿烂的油彩?或许大话的朋友们也只是在彼此提醒:嗨,不要忘记。但不要忘记什么?……当西式建筑变成躯壳,来自欧罗巴生活常态的音乐变成飘渺的意象,商业洪流裹挟着巨大利益当头袭来,我们如何让这些符号继续跳耀,创造属于自身的生活?

细节的填充,首先填充自身。

推荐

从一个坐标暂时跳脱,会得到一个更大参照系,别忘记,赴人生的一场盛宴!它是唯一,它是独特,它是自然生长……

“南村落”——宝岛台湾驳来一片乐活社区,对它的解读各有不同,我觉得它是地名,是活动,又更像一场生活运动,通过举办各种讲座、活动、展览、雅集,达成社区的和谐生长和生活的趣味性。

例如“南村落”主办方会在清明前后在林语堂故居举办“春事活动”——春天润饼文化节,纪念林语堂先生,也凝聚台北人的情感,迄今已经举办七届活动,每一届都将润饼的主题做精彩延续,有“润饼春味”、“春日。春情。春润饼”、“把春天卷起来,把世界包起来”等丰富主题,并策划一系列与润饼饮食文化相关的讲座、纪录片放映、润饼学堂、台湾茶体验、南管欣赏、春日舞事演出、古琴演奏与中华花艺体验等活动,并将润饼饮食文化与生活美学的茶事、花事、食事、乐事、舞事等展演结合,重现古代文人春宴、春舞、春花、春茶、春习、春词等活动,让所有人重新体会春日生活的美好,并将润饼饮食文化与生活美学艺术介绍给民众认识参与。

除“润饼文化节”外,还有“夏至节”、“古迹活化活动”、“手工制作集市”、“山野散步”、“原创纪录片、音乐欣赏”等等……每年的活动上百次,与社区、普通人紧密相连,大都举行在咖啡馆、茶社、独立书店、老建筑等等具有人文关怀的场所。

今日推荐“南村落”活动的策划者,台湾作家韩良露为“南村落”创立而写的一篇小文,带你逐渐熟悉台湾的社群文化,正如韩良露所言: 城市只能是漫漫生长。我们则需要慢慢生活,安生立命的同时,赚一份小生活,体味生活的细节和温情才是城市的生机所在。

越过山/越过水/越过时间

越过两岸

到远方

在燃灯的隧道

乘暗夜的客船

南村漫步——为南村的诞生而写(韩良露)

美好的都市,应当是由许多个性不同的村落组成的地方。

譬如说伦敦,当地人都会说,伦敦不是都市计划生出来的城市,伦敦是由上百个村落独立生长出来的有机体,才慢慢形成大伦敦的概念。

伦敦人觉得好的居家住所,一定得有本人的村落特质,譬如肯明顿村落,混合着波西米亚、庞克、左派知识分子的气味,譬如说诺丁山丘,混合着加勒比海移民的粗放和时尚艺术家的风格,又譬如我在伦敦居住了五年的贝斯华特村落,杂处着犹太、希腊、中东、亚洲、爱尔兰人,彷佛一个镶嵌多元文化的珠宝盒。

我在不同的城市流连忘返时,选择或长或短的居处时,都会待在有村落味道的地方,像在巴黎,我一定住在圣日耳曼或西堤岛的小巷小弄之中,在旧金山时,我常住在北滩的意大利村和法国村之间,在纽约时,最理想的居处当然是格林威治村和东村,连在洛杉矶这么可怕的怪兽都市中,我都可以躲藏在帕萨迪纳老城区的绿荫村落之中。

在台北长大的我,小时候住在北投,北投是一个到今天都仍有村落特色的地方,有许多互相认识的老居民,黄昏时还有居民敢穿着汗衫拖鞋满街漫步,这种有些落后闲散的气息是台北东区居民无法想象的环境。

从伦敦返回台北后,我一直住在天母和北投之间的地方,想同时兼顾离北投老家近的念旧与离天母繁华商圈近的便利,但住着住着,却慢慢觉得住在十八楼高的我,虽然有大屯和阳明的山景可看,但却似乎离我理想的村落生活有点远,我的内心有一种渴望,想离土地近一点,想离一些每日可以走来走去的咖啡店、书店、花店、杂货店、传统市场、小酒馆、小餐馆…等近一点,想住到一个地方,那里做开店生意的人,是你会想交往的朋友,他们开店不只是在 earn money,也在earn a living(赚一份生活)。

一年半前,我搬到了南村。这个众人称之师大商圈的地方,被我在内心中改了名字。在住商混合的台北市,最好任何地方都不要太商业化,因为都市居民的住所应当是为人而服务而不是为商业服务,每个地方都需要保留独拓的村落文化,应当是都市村落,而不只是商圈。

住在南村后,我又恢复了成天走来走去的习惯,彷佛闲散的村人,心中没什么目的,推开家门就进入了村子,随处晃晃,东看西看,久而久之许多景物在眼前一过再过,慢慢地就有了不同的意义和味道。

有时,起个大早,走出家门的小巷,看到24小时不打烊的JR酒馆前有些喝了一夜酒后恍惚的客人,竟然在草地前小解于天地之中,路旁的野狗望着他颇有同类之感,在此清晨薄雾迷离之际,也不觉酒客有所失态。师大艺术公园(我都称之为南村公园)前的凉亭,周末清晨偶尔一些肤色黎黑的外籍工人在此弹吉他唱歌,脸上还有整夜的酒色,他们的歌声粗放而直接,听得出都市生活的苦闷,只有在南村这样的地方他们才能有所放松。

像水蛇般蜿蜒的龙泉老市场,清晨的早市忙络起来,还淌着露水和土泥的丝瓜、绿竹笋、空心菜、苋菜堆满了巷道,偶尔还有小摊卖着山区摘来的各式野菜。市场内响着民以食为天的庶民谈话,主妇睁着大眼瞧着鱼眼,盘算着对方的身世,鱼摊上写着产地来历,只是没记载鱼儿的家乡是那一方的海水。

我提着小篮子买丁点儿的菜,跟市场住得近,有闲心时,一天可以上两三次市场,每次都只买最时鲜的菜,买回去了后就可以下锅,冰箱就留着冰奶酪、火腿、果酱、水果就成了。

早市后,可以到一大早就开门的义式咖啡店Trobetta去喝一杯手摇冰咖啡,这家被我称为意大利小歇的地方,咖啡的味道和我在意大利大城小镇的市场、小店喝到的冰咖啡一模一样,在这里咖啡并无任何人文、哲学、艺术或革命的附加意义,咖啡就只是咖啡,是生活,是饮料,单纯的好喝。

有时,我会在中西美食二楼的露台上,对着繁茂的九重葛,吃着嗜辣的我洒上好多的Tabasco汁的墨西哥早餐,这里周末我是不来的,因为会大排长笼。

早上散步的远时,会经过温州街台大教职员的日式平房的老宿舍区,经过殷海光、台静农的故居,想到有一回北大的教授友人来访,在大雨滂沱中,对方听我提起殷海光故居,执意要冒雨瞻仰已成荒园之所。真是文人之心。

南村还有梁实秋故居,在离我家不远的云和街上,日式老屋的屋瓦已成破落的窟窿,我散步时经过这里时想着若老屋修复成雅舍书斋该有多好。散步时我最喜欢的地景,是浦城街上老树爬唾蔓生的石墙,如此强韧的生命力的丛结,后来我在构思“南村落”的图腾时,自然就选择了这个意象。

不做菜的日子,南村有许多可以打食的地方,譬如说去带着大白狗一起卖披萨的“玛莉珍”,吃手工的玛格丽特或四种奶酪披萨,或者去爱画画的女人开的“咸花生”吃简单的早午餐,听许多唤起我青春乡愁的音乐,我是属于“咸花生”的午后客人一族的,可以一人独占一张大桌子写稿看书办事,完全自在如在自家书房中。

住到南村后,偶尔午后不在外打混时,会赖在家中午睡,伴着我入睡的音乐总是苏州弹词或泉州南管,悠悠忽忽躺在客厅上的沙发入眠(最舒服的午睡总是在沙发上而非床上)。

睡起时想喝一杯热热的卡布奇诺时,会出门看看老鼠窝开店了没,这家不到三坪,一楼坐五人就挤爆了的小咖啡主人开店没定时,也许下午三点开店也许不,要去碰碰机会,我总怂恿主人卖早上站着喝的义式咖啡,说了也是白说,晚上是老鼠出来活动的时间,因此店通常开着,但我晚上不喝咖啡,只好夜夜为了串门子去那喝比利时水果啤酒。

有时,下午也会闲步到时光书页停留处的旧香居,去和女主人卡密说长道短,在满屋旧书宠镢的空间中,卡密本的存在能让不少老书虫精神振奋。偶尔我会买一些几十年前出版的地方志、戏曲之类的老书,买来满足在我内心深处躲藏的那个不合网络年代时宜的我,在旧书店的我刚好处在不老也不年轻的客人中间族群,偶尔观察一些年轻人买老书还挺有意思,像有一天下午,一位打扮得如同穿着Prada的时兴女孩进来,问是否有“人间杂志”?我忍不住问她为何想买,竟说十分喜欢这份当年标榜社会主义观点的报道摄影杂志,人说有沙发社会主义者,但当Prada社会主义者其实也很不错。

黄昏时南村的人潮开始多了起来,龙泉街开始熙熙攘攘,南村的肠胃蠕动着,我在古早茶铺喝青草茶,听身旁两个女孩聊天,说起到英国利咨念书,想起夜市的蚵仔面线、盐酥鸡、糯米肠包香肠、臭豆腐、甜不辣都快想疯了,台湾人的爱台湾的意识其实不是脑决定而是味蕾。

自从卖甘蔗汁的小发财车主人带着他的白鹅一起在黄昏上班后,黄昏漫步时我总是不会忘记去和白鹅打招呼,这只鹅是最认同南村是村落的生物,自在地在人行道上踱步,天天看鹅使我开始不吃最爱吃的熏鹅肉了。

南村的黄昏有些蠢动,Vino Vino前的棕榈树已经成为村落约会的地标,常常有各种老外坐在人行道上喝啤酒,小孩和狗在公园游乐场玩,Vino Vino那只得皮肤病带着白颈圈的大白狗郁卒了好几个月,只能在旁不安地扭动身子。

有的晚上,通常不是周末,我会去blue note喝一杯Single Malt,听一会爵士乐,想起我在二十几年前东京高田马场的早蹈田大学附近听爵士乐的往事,还有纽约的Village Vanguard和伦敦的Ronnie Scott,爵士时光一直是夜之殿堂。

不知从何时开始,师大路夜市口每周五晚都会有流动摇滚乐团在那演唱,聚集听音乐的人还不少,这里也许可以成为日后南村街头表演节的固定会场,是南村小小的春呐。

深夜的南村,慢慢地又沉淀了下来。夜市人少了,只剩下一些夜猫窝处在柏夏瓦小咖啡馆里听世界音乐喝越南咖啡,咸花生的夜充满狂野的青春荷尔蒙,morelax是南村超级吸烟室,深夜两点抽烟的年轻人都埋着头在打计算机,很少人互相交流,这里是南村的虚拟村落。

南村最奇异的景象,是从早开到晚,深夜一点还不打烊的皮肤科,真有这么多人有皮肤问题吗?我的弟弟从美国回来,看到此情景却大叹好命,不像他若要看皮肤不只要先预约还得开上两小时的车。

不常在深夜散步的我,偶尔在东区的夜店玩疯了深夜才回南村,走在寂静的小巷小弄,总有一点回到了心灵的家的感觉,觉得没有住在高楼大厦真好。

南村于我,像海明威说的巴黎般是一场永不停止的盛宴,在这里慢慢老去的我,常常会以为本人其实并不太老。

南村这样的村落,是台北人心灵的后院,是一个可以在清晨散步黄昏漫步午夜沉思的家,这里成为“南村落”的起点,于是2007年6月22日夏至夜,南村落在南村诞生了。

 

润饼文化节活动场景:1、春事活动签到

2、志愿者、活动序曲

3、现场制作润饼

4、大家品尝

5、南管表演

6、菜品

7、茶艺表演、文化讲座

  

短山

我还没有学会写个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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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条评论

  1. 刘梦

    真希望我们也有南村。最喜欢有些蠢动的黄昏南村,

  2. 好特别的村落,好特别的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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