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郑琦老师——斯人已逝、疑难问谁

七月四日下午,我从考场里出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好几个群里都跳出一条消息,沉痛悼念郑琦先生,心里不禁猛地一抖。连忙拨通了二舅的电话,二舅一边嗔怪我瞎说,一边追问我消息的来源。电话里,我分明感到了二舅的恐慌,他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呀。

我的母家与郑琦老师家是世交,他和我的两个舅舅更是从小到老的好朋友,他管我妈妈叫三姐,我也一直叫郑琦老师为舅舅。算起来,我与郑琦舅舅相识已经超过五十五年,我满月后,按照习俗,女儿要带着孩子回到娘家“躲骚窝”,正是郑琦舅舅抱着我,二舅拿着行李,把我妈和我接去姥姥家。算起来,那时郑琦舅舅也就不满二十岁。后来两个舅舅说起一段趣事,我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非常不满被挡住了视线,于是就使劲摇头,企图把襁褓摇开。郑琦舅舅很是惊讶一个婴儿能够那么迅速地摇头,以至于担心我把自己给摇晕了。

在我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住在海城街原中东铁路高级员工住宅的姥姥家很是热闹,我的其他姨妈和大舅都已经成家立业,姥姥家只剩下下乡返城的二舅和老舅两个孩子。他们哥俩性格豪爽,朋友众多,经常来姥姥家玩,郑琦舅舅就是其一。姥姥似乎很喜欢郑琦舅舅,有一次姥姥家杀鸡,炖了好多鸡肉,恰逢郑琦舅舅来了,姥姥盛了一大碗鸡肉给他吃,至今我还记得郑琦舅舅独自一人在饭桌边啃鸡爪子的样子。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郑琦老师就是郑琦舅舅。住过俄式黄房子的孩子自然对哈尔滨的老建筑有亲近感,印在基因里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会血脉觉醒。就这样,结识了曾一智老师,在她的引领下,成为了当时黑龙江文保志愿者团队的召集人。曾老师对文保事业浸淫多年,其实也是位心高气傲的学者型人物,在她的言谈里,却是对一位叫郑琦的人心悦诚服,说他不仅学问好,而且为人正直、敢说真话,是位真正的“文保人”、是位真正的专家。

郑琦舅舅心思细腻,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彼此对保护老建筑有共同的执念。有一回,我在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讲述我老爷在铁路的工作经历,郑琦舅舅一下就判断出发帖人是我(发帖时用的网名)。之后,自然而然地与郑琦舅舅重逢了。曾老师、郑琦舅舅带着我们踏勘了一些老建筑,每次舅舅都会事先布置“作业”,隐蔽的铭牌、暗藏的铁轨、不为人知的装饰、司空见惯的布置等着我们去发现,他则是一边看着我们没头苍蝇般的找作业答案,一边与曾老师探讨某一段史实的真像,甚至争论起来。郑琦舅舅应该是忽然发现我这样一个有同好的后辈,很是高兴,多次对我说,我要是想要研究什么、写文章,他有的资料都会提供给我。可惜,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做学问的料,就婉拒了。虽然如此,每次去舅舅家,他都会喋喋不休地告诉我许多往事,再塞给我几本书。我想郑琦舅舅对我还是有期待的。

曾一智老师在得知自己患病后,曾经约郑琦舅舅和我一起吃了次饭,饭桌上曾老师并没有提及病的话题,但是过后郑琦舅舅和我说“曾先生(郑琦舅舅对曾老师的专用称呼)的病恐怕不好,咱们吃饭时她做了头发,还画了淡妆。”前一阵,妈妈忽然告诉我,听我二舅说郑琦舅舅的身体不好,我岔开了话题,心里却隐隐作痛。如今,曾老师和郑老师与那些被拆除、被改造的老建筑在天国相聚了,他们的精神也一定融入到被他们保护下来的老建筑里,被后人触摸和铭记。

雷虎

我不是雷老虎,我不会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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