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之旅（四）：依力嘎，淡水渔都

抚远原名“依力嘎”，赫哲语的意思是“金色的鱼滩”。它是中国最大的大马哈鱼捕捞基地，黑龙江省90%以上的大马哈鱼都产自这里，因此抚远又有“淡水渔都”之称。

清代，抚远的乌苏镇被称为“窝集口”，也就是江鱼集中之地的意思。民国时期，乌苏镇是乌苏里江流域三大商埠之一，边境贸易红火。镇上有富源茂、仁中利等九大商号，并设有邮局、警察所和征税所。小镇建筑充满俄式风情。1929年中东路事件中，乌苏镇遭到苏军炮火袭击，房屋倒塌，居民四散，小镇从此一蹶不振。

1949年以后，国家在抚远设立大马哈鱼捕捞加工基地。乌苏镇平日里清静孤寂，可一进入秋季渔汛时期，渔民和鱼贩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时间人欢鱼跃，热闹非凡。“到那时候，满江都是鱼，踩着鱼背都能过河。”一位渔民夸张地说。

大马哈鱼江里生，海里长。一到春天，幼鱼会成群结队顺着黑龙江水游入鄂霍次克海，然后绕过库页岛，进入太平洋北部的白令海。大马哈鱼在白令海生活3~5年，长大成熟后，再成群结队顺着来时的路线，沿黑龙江逆水而上，奋力游回到它们的出生地。雌鱼在产卵后，体力耗尽，几天内就会死亡。

从古至今，大马哈鱼的精神一直为人们所赞颂，它们死也要回到故乡。临死前，还要完成繁衍后代的任务。令人敬佩的，还有大马哈鱼精准的定位功能，它们能在数年后，凭借自身的“雷达系统”，千里迢迢找到老家。相比之下，人类甘拜下风。

抚远鲟鳇鱼繁育基地

除大马哈鱼外，抚远还盛产鲟鳇鱼。鲟鳇鱼是鲟鱼和鳇鱼两种鱼类的总称，人们常将二者相提并论，称鲟鳇鱼。看着这些相貌古朴的庞然大物在水中缓慢地游来游去，如同在看一条复活了的古老生物。实际上，它们就是不死的“水中活化石”。与鲟鳇鱼同时代的恐龙早已作古，唯有它还留在地球上，足见其生命力之顽强。

成年鲟鳇鱼的体重可达1000公斤，是淡水鱼中体重最大的鱼类，渔民形容“一辆大卡车都装不下”。2007年5月，抚远渔民在夹信子滩地捕到一条达氏鳇，重达486公斤，体长3.8米。据专家测算，它的年龄为87岁。如今它的标本被陈列在抚远鱼展馆大厅里，供人们参观。我身边一位小朋友见到后，惊叫一声：“哇，这么大！怎么抓上来的啊？”

过去，渔民捕鱼的工具十分简单，乘坐的是“快马子”，用的是木制鱼叉。快马子，赫哲人称“乌没日沉”，即用桦树皮制作的小船。这种船体积很小，只能乘坐一个人，轻便易携。上岸之后，一个人就能抗走。鱼叉由岔柄和鱼绳两部分组成，随时持握手中，准备投出。

黑龙江上打鱼人

赫哲渔民捕鱼的方法很多，常见的有主动出击法和守株待兔法。前者是指，划着小船到江鱼集中处叉鱼。渔民可以根据水纹的波状，判断出鱼的种类、大小、位置和游向，一旦靠近，瞄准目标，飞叉射出，百发百中。后者是指，割一捆羊草，绑在江沿的树枝或者木棍上，草尖略微碰着水面，诱使鱼儿前来吃草，赫哲渔民称这种方法为“喂窝子”。

如今，这些传统方法已经不再使用，取而代之的是机动渔船和拉网式捕鱼。我在八岔赫哲族乡看过这种渔船和渔网，虽然没有领略到“船儿满江鱼满舱”的场景，但也在夕阳西下时分在江面上近距离接触到了渔船，目睹了渔民收网的全过程。

鲟鳇鱼和大马哈鱼的卵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脂肪和维生素，七粒鱼卵相当于一个鸡蛋。鱼卵做成鱼籽酱后是餐桌上的美味佳品，尤为俄罗斯人所喜爱，是抚远的出口创汇产品。鱼籽有黑色和红色之分，黑鱼籽产自鲟鳇鱼，红鱼籽产自大马哈鱼。相比之下，前者比后者更名贵，但不管哪种，看上去都晶莹透亮，犹如珍珠一般。

记得第一次吃鱼籽酱是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上的华梅西餐厅，这家餐厅专门经营俄罗斯大餐，远近闻名。后来去俄罗斯旅游时又几次品尝过鱼子酱，刚一开始觉得有些腥味，不好接受。可按照俄罗斯人的习惯，配以列巴（面包）和酸黄瓜，腥味就消除了一大半。